我當過大合唱指揮,其實本人從來沒想與音樂結緣,更沒在個人“職業(yè)生涯”中有當合唱指揮的設計,此事純屬偶然,是偶然的機會讓我認識了音樂和音樂中的指揮。事情還得從上高中念書的時候說起:
“無師自通”識簡譜。1972年,本人去本市第二中學上高中,當時還處在文革后期,學校是沒有音樂課程的。湊巧,高中時期我擔任校團委宣傳委員,團委書記讓我住校,看管團委辦公室的倉庫。說是倉庫,其實里面盡是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樂器,并夾雜著文革前出版的一些樂理書籍和簡易歌本。其中有一本書叫《如何識簡譜》,真讓我開了眼界,書中除了教你自學自唱簡譜外,還有基本的樂器練習指導,特別是書籍的最后還介紹了指揮常識。那段時間,我像著了迷似的,依據(jù)書中要求“蜻蜓點水”:今天拉拉二胡、敲敲揚琴,明天拉響手風琴,后天又吹起竹笛和口琴等,更是“依樣畫葫蘆”,按圖例所示,一邊哼著歌曲,一邊比劃著指揮手勢。住校一年,真讓我忙得“不亦樂乎”。說實話,文革期間流傳“讀書無用”,當初還真忙得有點“稀里糊涂”:學這些有啥用?沒有考慮過;學得是否正確對路,更沒有經過專業(yè)老師輔導和表演實踐檢驗過。結果還是發(fā)生了——
首次“亮相”出“洋相”。1975年我上山下鄉(xiāng)到了郊區(qū)永紅公社(現(xiàn)在稱鄉(xiāng)),期間我當了公社團委的代理書記。一次,公社召開團員大會,會前要組織唱歌,請的音樂老師卻遲遲未到,我“急中生智”客串登臺教歌,沒想到,平時哼唱幾句容易,真的教唱歌曲就不那么簡單了,要么高音上不去,要么低音下不來,特別是定不準音調。幸虧音樂老師及時到場解圍,才使自己擺脫窘境?赡墚斈暌魳贩諊形葱纬,反正大家挺包容的,那位音樂老師當場邀我當指揮,他來伴奏,在大家的掌聲中我是鼓足勇氣,在我人生中第一次當了全場歌唱的指揮,沒想到大家唱得出奇的整齊和嘹亮。時隔不久,我率團干部參加市郊區(qū)團干部冬訓,那時流行單位與單位之間“拉歌”,我又當上“拉歌”的指揮,我們的歌聲其實是唱歌的“吼聲”一次又一次“超過”或說“蓋過”兄弟單位,可算是“大出風頭”。當時歌曲極其簡單,一般都是2/4拍進行曲的調。由于我指揮“拉歌”十分賣力,在郊區(qū)共青團系統(tǒng)里頗有“名氣”了。在那個時代,我從指揮“拉歌”中得到了一種自娛自樂的享受,還真沒想過能指揮合唱去演出、去獲獎——
指揮“紅歌”獲大獎。恢復高考,我上了師范。1979年建國30周年前,學校組織大合唱比賽。我班排演了大合唱《太陽最紅,毛主席最親》。這首紅歌在當時算是比較復雜了,有領唱、輪唱和混聲合唱,特別是有3/4和4/4拍的抒情段落。班級文娛委員找到我,說經過慎重研究請我擔任指揮。我想,平時非正規(guī)場合還可湊合,現(xiàn)在是正式比賽,可不是開玩笑的。文娛委員卻嚴肅了,說這是“組織決定”。那時,學生可有組織觀念了,服從命令聽指揮可是“天職”。記得那次是在學校的籃球場上演出,全校師生都當了觀眾,事先得知全校合唱唯有我班有出場指揮,因此指揮成了全場“稀罕之物”,更讓現(xiàn)場氣氛顯得莫名的緊張。最后演出成功了,比賽結果當場宣布,我班榮獲第一名,全場是一片歡呼聲。是不是合唱指揮的功勞?反正幫我們伴奏的音樂老師夸獎我說,指揮有力,十分出彩。但也戲謔地說,為你伴奏簡直是“長跑”加“快跑”,真累!怎么會累呢?當時沒想明白,哪知20年后,我才有了親身體驗——
指揮意外“除”結石。時間已到了2004年5月,學校文化藝術節(jié)教工演唱也到“節(jié)骨眼”上了。行政工會的演唱曲目定的是《過雪山草地》和《太行山上》,但由于時間緊,人員忙,一直沒進行實質性排練。分工會主席在我面前著急地直嘀咕,校長不帶頭,節(jié)目怎么搞。這話可刺激我了,當天中午,我自告奮勇說,本人擔任導演和指揮。連續(xù)三天業(yè)余時間緊急召集大家進行了排演。行政人員的素質真高,我們不僅練唱兩首著名歌曲,還特別設計了紅軍長征造型和行進間的舞蹈。一切準備停當,就待明天登臺了。就在那晚8點多,我剛用畢晚餐,突然自己的腰部陣陣酸疼,從來沒有過的感受真讓人受不了,用平時慣用的“機械止痛法”也都無濟于事。我當時有點手足無措:發(fā)病了,這下完了,明天演出可要受影響,指揮不上場,演唱怎么辦?當晚忙著與醫(yī)生朋友通話,以求治病良策;醫(yī)生說,根據(jù)臨床經驗,其病癥像似“腎結石”急性發(fā)作,并安慰我說,往往腎結石處于排石狀態(tài)時才有如此癥狀,矚我多喝水,至少喝一熱水瓶水。不知哪來的勇氣,那時是疼痛不已,喝水不止,整整折騰了2、3個小時,人就慢慢地昏睡了。第二天一早去醫(yī)院求醫(yī),經B超檢查,說沒有了“腎結石”。簡直是神了,真讓人驚詫不已!那天下午的教工會演,我可是健步登臺,按常人看,指揮狀態(tài)與平時沒有兩樣。我們分工會合唱團榮獲了一等獎,大家可開心了。其實對我來說,演唱成績已經不那么重要了,重要的是,匆忙的、繁重的、動感的指揮,像似一場健身運動,治愈了困擾本人多年的腎結石,并再也沒有“重蹈覆轍”過。真是個意外“驚喜”!我很幸運!但這畢竟不可驕傲,因為過了幾年,卻有“高人”當面指出我的指揮“錯誤”——
三十年后的“糾錯”。那是2009年,國慶60周年教工合唱團參加市局比賽,學校排演了大合唱《四渡赤水出奇兵》,陣容也挺龐大的。我跟著學校音樂老師共同指揮演唱,排練到了關鍵時刻,有次集體排演結束,有位老師找我,指出我的指揮手勢打反了,應該從里向外打,形成“B型”手勢,而不是打成反“B型”手勢。當時我真有點“難堪”,猛然想起當年師范音樂老師也曾懷疑過我的指揮手勢,說是打反了,哪知時間整整過去了30年,“將錯就錯”了30年。由于當時新校區(qū)建設任務繁重,一個根深蒂固的“壞習慣”也不可能一下子就“朝令夕改”,結果害得我沒敢在市比賽中“露面”。我從內心感謝老師的“直諫”,事后說改就改,在那位老師的悉心指點下,我還真的下了功夫,改掉了30年形成的指揮習慣,還以新的面貌再次亮相,在老校園藝術節(jié)的舞臺上,我很自然地改變了指揮手勢,自我感覺真好,因為我又找到了當指揮的勇氣。緊接著,在2010年學校搬遷后的年底,學校工會首次組織“一家親”教工親屬新年聯(lián)誼會,在新校區(qū)報告廳C廳舞臺上,我又一次擔任指揮,指揮教工合唱團演唱《四渡赤水出奇兵》,引起了較大的反響。許多老師和家屬都用“沒想到”校長會指揮大合唱來評價我。其實“沒想到”不要緊,如果是一個校長或一個老師的“錯誤”,會影響一個學;蚴侨ァ罢`人子弟”的話,那么事情的后果就不堪設想了……
說真的,音樂和指揮對我來說仍是個夢想。道境雖難成,卻足以自娛。其間,淺識音律,略知比劃,寄情于團隊高歌,俯仰之間,樂而忘言,得人生真味些許……其中,一個人的勇氣對一個人的一生是極其重要的。我的“指揮生涯”過去30年了,但今后只要有“合唱”的機會,我還要登臺當指揮……
2012年10月于劉鞠秀圖書館